看见少宗主拜堂的?”
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冻,没有人出声提醒光阴向前走。
是啊,如果他昏过去了,又是怎么看见少宗主拜堂的?除非,有人侵占了他的意识,变成“他”。
这个人会是谁?
良久,蔺泉道:“我去请少宗主定夺。”说完便走出去,沉闷脚步中夹杂着一丝匆忙。
说出这番话,敛影也后知后觉自己可能告发了姐姐,脸色惨白神情惶恐:“敛煦做了什么?是她害的少宗主?她为什么、为什么要这样做!她的命都是少宗主给的!”
“敛影你冷静一下。”应落逢缓声道,顺手又递过去一杯茶。他的声音似乎有奇效,喝过茶,敛影脑中紧绷的弦渐渐放松下来,整个人虽然颓靡,但不至于失控。
他抱着被子缩在墙角,自顾自道:“冷静、对,冷静。一定是哪里出了错,敛煦决不会害少宗主,一定另有隐情。”
闻丹歌瞟了眼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杯子,问:“你说的那首歌,是怎么唱的?”
敛影一怔,尝试着哼了起来:“匪疚匪棘,王国来极。于疆于理,至于南海似乎是这样唱的?”
“是诗里的江汉。”应落逢思忖一番,道,“传唱度极广,并非某一处特定的歌谣。从这里如何入手?”
“南海。”闻丹歌指出,“风羽妖来自海洲。”
应落逢一惊,手不自觉抓上她的衣袖:“你是说风羽妖也是敛煦引来的?”
他们还未讨论出结果,赵元冰匆匆赶回。敛影见了她,再也忍不住眼泪,痛哭流涕:“少宗主、我对不起你敛煦她一定是被冤枉的!是被冤枉的啊!”
赵元冰沉着一张脸,对他们点头示意:“蔺泉已经与我说过。你们看看这个。”
尹叙白递上一份书信,贴心解释:“这是千淏长老那里送来的,关于风羽妖的线索。”
只见信上赫然写着,风羽妖被捕后性情暴躁,不到半天就一头撞死在笼子里。
御兽峰的人在底下留评,这是妖兽被催化的后遗症。御兽之人用了特殊的方法使妖兽爆发,这才能制造那样遮天蔽日的风沙,相应的,妖兽耗尽力气,竭力而亡。
不同于闻丹歌只言片语的判断,信上白纸黑字地写着,是有人不远万里带了风羽妖来。
御妖、侵魂数道目光落在敛影身上,他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一面磕头一面请求:“求少宗主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!”
赵元冰缓缓阖上眼,似是不忍看见他这副模样,半晌才睁眼,道:“传我命令,派人召回敛煦,不可打草惊蛇!敛影你负责搜查敛煦旧宅!一处都不能放过!”“是!”
吩咐完毕,赵元冰便坐下不发一语,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打击。应落逢和尹叙白都顾念她的心情,不好在这个时候开口戳人心窝,偏偏闻丹歌直言不讳:“适才他说,敛煦决不会背叛你,又说她的命是你救的。那你怎么想?倘若敛煦真的是凶手,从前没有暴露一丝马脚吗?她的动机是什么、目的又是什么?”
倒不是闻丹歌存心替敛煦开脱,她们拢共就处了几天,大部分时间她躲她还来不及。最重要的是,从第一面起,她就没有在敛煦身上察觉恶意。
她在这方面一向很准,之前觉得和应礼待在一起会犯恶心、和落落一处就很舒坦。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,这像是修为达到一定境界,天道给予的提示。
敛煦给她的感觉和方寸宗那个白衣小弟子差不多,无喜恶,至多在发现她会传送法阵之后多了点钦佩。这样的人要是藏了一颗祸心,她不可能发觉不了,除非敛煦的境界与她一样,或者远超她。
但不是闻丹歌自矜自傲,这世间她是最后的“镇”,不可能有人越过她登巅。
赵元冰歇了几息,总算整理好心绪,与他们细细讲起:“敛煦和敛影姐弟,是我从山里捡到的。彼时他们瞧着才五六岁,衣不蔽体骨瘦嶙峋,前面又有群狼环伺。我恰好路过,将他们救下,从此在无物宗安顿下来。
敛煦勤奋刻苦,又有天赋,很快在年轻一代中崭露头角,成了剑峰四守剑之一。这些年她陪着我四处奔走,酷暑寒冬从不懈怠。她于我,就如亲人一般。”
说到这,她听了听,看向尹叙白,声音低下去:“我原想着,她与我有情分,才让她去接你的”
尹叙白轻轻摇头,握了握她的手:“我知道,都不怪你。”
一瞬的失态后,赵元冰恢复正常,只剩眼眶还微微泛着红:“罢了,等将人拿回来一问便知。我待她不薄,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?或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。”
毕竟仅凭敛煦一人,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整个信洲搅得天翻地覆。敛煦背后的那些人依旧在暗处。
势不容缓,几人稍整片刻又匆忙分开。赵元冰彻底接管无物宗,终于能放开手查案。她一个人忙不过来,尹叙白也要跟着一起。闻丹歌要去看风羽妖,顺便威慑一下蠢蠢欲动的某些人。应落逢再次落得个清闲。
只是他肯定不愿置身事外,主动请缨:“我要跟着敛影。一来,他若再次发魇我能救治。二来,他要是想起什么,我也能第一时间转达。”
闻丹歌没说什么,只在临别前捉过他的手仔细检查,见那处伤口还往外冒血,低头在应落逢的惊呼中含住。
“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