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屹然主动找上了卫瑕,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放弃,可要是后面的两道题她都答上了呢?那他不就是用自己的流量替卫瑕吸粉?他还在迟疑,卫瑕却是“啧啧”笑了一声,不给面子的拉着晋迟离去了。
等到没人的地方,卫瑕才化散了一身冷意。她蹭了蹭女朋友,很不高兴地嘟囔道:“流年不利,碰到这么个丧门星败坏心情。这《传承》跟我命格相撞吧?”
晋迟犹疑片刻,抬手摸了摸卫瑕的脑袋以作安慰。她问道:“你跟他有过衝突吗?”
“有。”卫瑕用力地点点头,她皱眉道,“梁屹然这个人是斯文败类。先前跟他合作过一部剧,在杀青宴上,他对醉酒的女演员态度很轻浮,甚至动手动脚的。”碰到这种人,卫瑕恨不得给他脑袋上来一锤,可惜当事人选择息事宁人,将这件事情抹过,她也不好越俎代庖。不过经过这么一出,她与梁屹然之间,连表面平和都做不到了。
晋迟眸光微冷,她拧眉道:“你碰到过多少这样的事情?”
卫瑕想了一会儿道:“基本没有。”在刚开始进入这个圈子的时候,为了获得一个角色,免不了要各种应酬,碰到形形色色的人,不过她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,哪里愿意去忍耐那种轻薄?就算是失忆了,她也笃定自己不会将类似的事情告诉女朋友的,毕竟女朋友需要阳光的浇灌,而不是被那些阴暗缠绕。
晋迟对卫瑕的关注并不少,就算只看她的神情也知道她在说谎。
许是她今日的视线过于灼热滚烫,连卫瑕都受不住了,竟是率先别开了脸。只不过很快,她又笑眯眯地转回头,兴致勃勃道:“你怎么知道是是那种形製的剑?”
晋迟坦然道:“在宣传小册子上看到的。”
卫瑕竖起了大拇指,夸耀道:“不愧是我的女朋友!”
晋迟不置可否,片刻后,忽又道:“刚才那边在直播。”
卫瑕瞥了晋迟一眼,懒洋洋道:“我知道。”她大概猜到晋迟要问什么,又笑道,“难道我如春风化雨他们就会喜欢我了吗?我隻愿意取悦我自己。”
“当然,还有女朋友。”对上晋迟的视线,卫瑕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。
晋迟抿唇轻笑。
她沉浸在了卫瑕充满感染力的灿然笑容里,很容易便混淆了虚实之间的界限,她的理智拉扯着她,可情感却要她沉沦。在那与宣誓似的真诚话语中,她忍不住顺着心意低声询问:“那你打算怎么取悦我啊?”
卫瑕托着下巴故作思索,片刻后,她开口道:“将我自己作为完美的祭品,送上女神的神坛。”她的双眸含情脉脉,语气真挚,不带有丝毫的轻狂。“毕竟女神最喜欢的就是我,不是吗?”
“是。”晋迟对上了卫瑕的眸光,缓缓道,“如果女神会爱人,那她隻爱你。”
晋迟的话语与卫瑕的理想有着微妙的小差别,只不过卫瑕也没有在意,隻当是女朋友惯来的委婉含蓄。她拉过了女朋友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。休息日逛博物馆的好心情被梁屹然破坏,卫瑕只能够寻思着另外的取乐方式。
“龙渊镇青瓦白墙,很有江南小镇的风味。”卫瑕望着晋迟,话题倏然一转,“我们去钓鱼吧?之前淘铁英砂时候看到水中有鱼。”
卫瑕的思维很是跳跃,晋迟还在琢磨前半段话语的深意,又被“钓鱼”两个字晃神。“钓鱼”是圈子里青年人的游戏,只是往常她并没有听说过卫瑕有这般爱好。迟疑片刻后,她询问道:“你会吗?”
卫瑕:“很难说会或者不会,那……算是约会?”再者“约会”的时候,要的是那个氛围,技巧上的会与不会重要吗?
半个小时后,卫瑕和晋迟坐在了溪水边的树荫下。
小杌子和渔具都是跟欧玄蛟借的,热心肠的欧玄蛟还告诉她们好钓鱼的位置。
只不过卫瑕很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耐性,时不时转过头与晋迟说话。
“之前看过一些农村生活的综艺,觉得那样返璞归真的日子很是有趣。”卫瑕停顿了片刻,她的视线瞥了眼一动不动的鱼漂,又道,“不过我很明显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,在那样原生态的节目上靠着自己劳动养活自己,我大概会饿死在街头。”
“人生经历不一样。”晋迟一边低声开口,一边利索地收杆,一尾漂亮的小鱼被她从鱼钩上解下来又放回到了水中。对上了卫瑕忽然间充满了控诉的视线,她又补充道,“运气也不一样的。”
卫瑕轻哼了一声,道:“我就是运气坏。”见晋迟目光投来,她又道,“可能这辈子的幸运就用来遇见你吧。”
晋迟:“……”
她的眼神中蕴含的意思过于明显,卫瑕的面颊微微发红。她低头含糊地嘟囔了一声,又压不下想看晋迟神色的心思,又抬眼与她对视。
“网上学的!”卫瑕强调道,她要让女朋友知道,她的本质并非如此。见晋迟不答话,她又诶了一声,眨眼道,“你不爱听吗?”都说浪漫至死不渝,而这情话不就是“浪漫”的必备要素之一吗?
“嗯,不喜欢。”
就像是诗人笔下的爱情,都是谎言。
晋迟显露了在卫瑕面前少有的“不客气”,阳光照在了树上,在她的面上留下了斑驳的、跃动的光影。
卫瑕注视着她,若有所思道:“山盟海誓总是动听的,但是实践起来却很难。”戏里多得是聚散离合与世事无常,而这一切并不是平白产生的,不过是生活百态的映射。卫瑕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感慨了起来,她扔下来钓竿,忽地伸手环住了晋迟的腰,暗暗想道,她的“失忆”就是一种无常,好在女朋友不离不弃地陪在自己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