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跟记忆没有关系。”晋迟抿唇道。
“好吧。”卫瑕往后一靠,她垂着眼睫,又道,“我知道你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了。你很介意过去吗?那你就把我当作过去那个‘卫瑕’的替身?我不在意这点的。”
晋迟:“……”她抚了抚额,一时间不知道脑袋不清醒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卫瑕。
“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分开了,你难道不伤心吗?就不能哄我吗?”卫瑕见“严肃”的行不通,只能改变措施,她的神情与语调俱是一软,可怜兮兮地对着晋迟卖惨。
晋迟沉默了很久,才抬头看着卫瑕道:“我没有不喜欢。”她的过去很是单调,如果卫瑕非要留下墨迹,她也不会阻拦。她害怕自己沉沦在幻象与臆想之中,也担忧卫瑕因此而后悔。“如果你需要的话,我愿意。”她的语调很轻柔。
卫瑕并没有因为晋迟的“坦白”而提起情绪,毕竟女朋友那架势像是自己逼迫她的,不抱就不抱吧,她又不是离开了女朋友就过不了日子。可等到灯火迷离的夜,她躺在了床上看晋迟的侧脸时,又忍不住神思摇荡。
想要更靠近一点。
温柔的灯光落在了晋迟的脸上,为她镀上了一层暖色。
她正坐着看书,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,随着她的动作而不轻不缓地转动。
卫瑕的思绪有些混沌,仿佛一根羽毛搔在了心间。比起昨夜的局促不安,女朋友似乎平静从容了很多,仿佛已经接受了她失忆的这个事实?可不知为何,她总有一阵不真切的缥缈感,仿佛在她们之间横亘着一条难以跨越的天河。
“阿迟——”卫瑕觉得自己打扰女朋友看书不是一个好行为,可看着灯光下那平添了几分温柔神色的侧脸,她一时间忍不住开口。
“嗯?”晋迟偏头望了卫瑕一眼,语调轻柔,那双沉静幽邃的眼中,隐藏着一点点的疑惑。
卫瑕见她将书合起了,索性将自己的心里话幽幽道出:“我觉得自己像是一截浮木。”见晋迟眼中的困惑更浓郁,卫瑕立马改口,将心绪说得更为直白,“孤苦无依。”
晋迟:“……”她想象不出“孤苦无依”四个字,怎么同卫瑕挂上钩的。毕竟在她的记忆中,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卫瑕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暖色。
卫瑕有些心虚,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确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触,但是等知道自己有个被遗忘的女朋友后就不一样了。是了,她现在是个失忆的病人。想了一会儿,她又理直气壮了起来,她幽幽地注视着晋迟道:“我躺下睡觉,而你坐着看书……这样的场景不正常。”
“那应该怎么样?”晋迟看似真心地发问。
卫瑕被她认真的目光一烫,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。脑子中浮想联翩,她的面容不真切地变红。她回忆着这两天从晋迟身上看出来的与“过去”相关的痕迹,低声道:“夜生活?”见晋迟不说话,只是幽沉地望着自己,卫瑕先一步露怯,嘟囔道,“那算、算了。”在这句话脱口的时候,她松了一口气,然而不可避免地又浮现了几分遗憾。
可能是在床上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,她的胆量要比往常要小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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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瑕很好地代入了女朋友这个角色,甚至打定主意在前去体验之前同女朋友一直黏在一起。只可惜次日一早,曲繁霜的一通电话就将她的计划打乱。
“是曲繁霜?”晋迟的话语慢吞吞的,那双幽邃的眼中仿佛藏着别样的情绪。被她这样注视的卫瑕突然产生一种被“捉奸”的错觉,她莫名的心虚,胡乱地点了点头,眼神都不怎么往晋迟身上落。
晋迟在想曲繁霜。
她在记忆中拚凑出了一张仙风道骨的脸——至少在人前是这个模样。她不大同曲繁霜来往,但依稀也听到了风声,知晓她是个神神叨叨的人。卫瑕这样的情况,可能是被她带坏了?不过她比卫瑕清醒,这次联系,大概是想与卫瑕解释清楚?这样也好。
她冷淡地点了点头,面上不经意间流出了几分漠然和疏离。
“我还是不去了。”卫瑕立马改主意。
晋迟瞥了卫瑕一眼,很平淡地开口道:“或许她需要你帮忙。”
卫瑕因为“帮忙”二字露出了震惊和迷茫,毕竟在她的印象中,曲繁霜那个人,是不会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。她约自己出门九成是为了“八卦”。就可算是那“一成”的麻烦,作为发小,卫瑕还是要走上一趟的,她离开的时候,对着晋迟露出了一个“歉疚”的神情。
晋迟起身走到了院子中。
她定定地望着大门的方向,卫瑕哪里需要对她“抱歉”呢?明明是她强行将这段不属于她的时间留在指尖而已,就算是一个美好的梦,醒了就散了。
爬架上的藤蔓如一片绿色的海,在风中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浪涛。
影子随着光线挪动,晋迟神情沉郁,像是要被一片阴影吞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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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瑕总觉得女朋友的情绪很怪,似乎有些心神不宁。
在见到了戴着口罩、捂得比自己还要严实的曲繁霜时,她暂时压下了那股焦躁之感,拧眉问道:“不要告诉我,你是为了听八卦来的?”
“我是那种人吗?”曲繁霜出声抗议。
卫瑕哼了一声道:“可不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