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蕴心里轰隆一声,这一刻好希望自己是聋子,她痛苦地否认,“我没有……。”
然后心里一片茫然,假的,她不敢说了。
两人都有一会没说话。
李蕴还是控制不住情绪,她声音颤动地质问余婳,“可是,是你先亲我的。”
余婳沉默了会,才慢悠悠讲,“是亲了,你不是愿意的吗?”
她欺负李蕴的脸皮薄,欺负李蕴爱她。
李蕴得到这个答案,一脸错愕,为什么余婳好的时候像一个天使,给她所有,现在却……她有点恍惚了,最开始她是隻想当助理的,不是余婳鼓励她这样的吗,这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吗,是她过分索取,不识好歹了吗。
李蕴分不清了,她喃喃道:“我本来没想要跟你发展成这样的。”
余婳表情出现了点裂痕,好像有点受伤。
李蕴觉得自己看错了,因为余婳很快笑了,依旧是漂亮的一张脸,笑容就是她第一次在县里商城里见到的那种明艳动人的笑。
说出来的话却让李蕴觉得好残忍。
余婳淡淡问她,语气居然还很真诚,“你不想,那你现在在失落什么?”
李蕴缓缓蹲下,捂住脸,手心满是一片咸湿眼泪,胸口一阵痛苦的窒息。
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。
那晚, 李蕴没跟余婳睡在一起。
她止住眼泪,撑起身体,走出房间时被余婳叫住, “你去哪?”
李蕴脚步一顿, “你不是早就不害怕一个人睡了吗。”
这话一出,余婳没有挽留。
李蕴在卧室外的沙发坐下, 她毫无睡意, 试图回忆一些细节。
在她还留有余地, 想要通过不和余婳睡一张床来遏製情感时, 余婳不是不高兴了吗, 还有在姥姥家的那个亲吻,不是余婳先挑逗她的吗。
李蕴左想右想, 又觉得弄清是谁先开始的已经没有意义了,说到底就是余婳想让她当助理, 也当床伴。
余婳亲她, 跟她发生性关系, 但讨厌跟她谈感情。
得出这个结论后李蕴头疼欲裂,这个事实好简单,简单到让她痛恨, 这到底算什么。
在难捱的黑夜里, 李蕴静坐了一晚上, 她以前总是不敢去想余婳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, 余婳对她而言是一个遥远的坐标,一种理想,美丽模糊的象征。
这一夜, 她隐约打碎了神像。
第二天,两人比以往更加沉默。
李蕴会给余婳认真收拾东西, 会问她要不要喝水,会有眼力见地给她递这个递那个。
但不会说一些额外的话。她逼自己退回到助理这个位置,别再痴心妄想了。
余婳看出李蕴的变化,觉得好笑,这是冷战吗,好啊,她倒是看看谁先憋不住。
片场里要和余婳说话的人多了去了,她昨天不怎么搭理楚筠儿,今天倒是更加愿意配合了。
楚筠儿今天看到余婳时高兴得不得了,拉着她说,“你知不知道,昨天我装作要亲你的瞬间被人拍下来了,不过不是我找的代拍拍的,我都不知道是谁拍的。”
“命运可真是捉摸不透啊,我花钱花精力的请人拍效果一般,结果现在我们都快杀青了倒是爆了条。”
“不过那条也拍到李蕴的反应了,说不定就是修罗场所以爆的呢。”楚筠儿给余婳看了眼那个动图,“现在我和你的cp粉被你和李蕴的cp粉骂死了,你说你到时候帮谁。”
余婳看到动图里,李蕴表情痛苦又懵怔地望着她们。
她看了好几遍,“发我一份。”
“好啊。”楚筠儿动动手指,随口问,“你们还没和好啊,那正好我趁虚而入好了。”
“要我再帮帮你们吗?”
余婳瞥了眼楚筠儿,“你再像昨天那样我不会给你面子。”
楚筠儿吐吐舌头,没说话了。
休息时,余婳要阿杏给她汇报接下来的行程,拍完这边之后她们要去西北拍公益短片,在那后会有一系列公益活动。
她的生日快到了,工作室今年有意办线下生日会。
五月十五后她就二十八岁了。
余婳对年龄没有什么实感,她继续看剧本,不想停下来,总觉得如果停下来她就再也不想站起来了。
于是她听了孟歆时的建议,矮子里挑高个,放低标准,先选个过得去的演。这次完完全全把个人喜好搁置到一边,从商业的角度考虑利益最大化。
凑巧的是,她刚下定某种决心,一根橄榄枝再次伸出触手。
段南烛发微/信问她,要不要参加她的成人礼,就是今晚。
——姐姐说你最近在忙,应该来不了,但我还是想问问你。
余婳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一会,觉得可笑,命运啊命运,总是这样捉弄她。
——好啊。
那头秒回。
——哇!那我高兴死了!我马上叫人去接你。
于是傍晚,拍完戏,李蕴看余婳脱下戏服换上自己的常服,卸掉南瑧的妆容,又画了新的妆,这次是亲自画,还问化妆师有没有茶色的美瞳。
傻子都看出余婳要出门了。
李蕴看了眼阿杏,阿杏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。
阿杏今天瞧着她俩气氛更加不对劲,还是那种死寂的氛围,哪敢多说多问什么。
直到休息室外传来嘈杂的声音,敲门声响,李蕴去开门,看到製片人拥着段决明进来。